鄉愿

山はただ高いから尊いのではなく、木が生い茂つているからこそ尊い
一个自认为有趣的无趣青年。

萧先生和他的沙龙(三)

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今天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萧先生显现出了病态。谁想得到,在那之后——不到两个月,这位曾经的名士,便在无休止的缄默中溘然长逝了。而那时,我刚好执笔,写下萧先生以前授意过我的——关于他个人传记的第一个字。

这部传记几乎耗尽了我对文学的全部热爱,而且它贯穿了我整个青春,使我不得不在课业和写作中反复斡旋,对一个字的反复斟酌让我彻夜难眠——只因为萧先生的一句话——“请为我立个传吧。”

说来好笑,现在我已过不惑之年,华发丛生,当我拿起那本自己为之呕心沥血的“著作”时,我并不怎么想要感慨唏嘘韶华易逝,光阴难买。相反的,我对它并没有太多复杂的情感,也许原因在于虽然这部书的完成占用了我人生中最宝贵的那几年,并且销售的结果也差强人意,但我始终认为我所付出的努力是值得的,也算是完成了对萧先生的承诺。

在萧先生去世后,我才执笔为他的传记写下第一个字——也仅仅是一个字。我认识萧先生也仅仅两年左右,而在这少有的交往中,他对自己所谈甚少。更何况每次去萧先生家里做客,免不了要看他的醉态——并不是像被真实情绪所左右的酒鬼那样毫无根据的耍酒疯,正相反,就如同喝醉以后才意识到心中郁结一样,萧先生在酒酣时意外的安静——让我总是有意或无意地想象,没准下一秒他就会滔滔不绝的讲起他的过往,痛骂时代的不公,无奈于社会对他刻意的遗忘——但是他从来没有。

在意识到我的记忆对写作完全没有帮助后,我决定去一趟萧先生的家中——现在那里只有萧先生的遗孀——一个我从未与之有过交集的,优雅且端庄的女人。

虽然带了些薄礼,但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应该怎么解释我的到来?前来拜访?又或者是前来悼念?前者显得我无礼且轻佻,后者又实在容易勾起对方的悲伤。好在萧先生的遗孀帮我破解了这尴尬。

“是罗先生啊。好久不见。”确实,自从上次萧先生提到让我帮忙为他立传的事情后,一方面钻研写作,一方面课业又紧张,也很久没有来过了。

“是啊,萧夫人,恕我冒昧,前来叨扰。”萧夫人到底姓不姓萧,是我所不知道的,只不过第一次到萧先生家中做客时,他用眼神向我示意看向身后的人,并告诉我那是他的夫人,我便不自觉地说了声‘萧夫人,您好’,我也曾为那次直接替一位已婚女性冠上夫姓而感到羞愧,但萧夫人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于是就一直沿用,从未改变了。

“不必客套了。”萧夫人把我请进门后,便从厨房拿来了两个茶杯,打算为我沏茶。

“其实我来——”

“来的不太凑巧。”

“果然打扰到您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说,付先生才刚刚来过——就是您的导师。您没有赶上罢了。”

“是这样啊,不过没关系的,付先生神出鬼没,我早就习惯了。”


评论

热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