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愿

山はただ高いから尊いのではなく、木が生い茂つているからこそ尊い
一个自认为有趣的无趣青年。

光、影和想象(一)

“今天过后,您便永远的自由了。”说这话时,我眯着眼,刻意放慢了语速,一方面是想观察面前的人的反应,另一方面,所处的环境使我不得不这样做——仍然冒着青烟的半截万宝路被人随意的插在满是烟蒂的瓷盏里,混合着纯麦芽威士忌的酒气,如果我稍不留神,便会被呛得咳嗽,熏得泪流不止。

但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因我带来的好消息(我自认为是一个好消息)而产生任何情感的波动,他半卧在床上休憩,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但不久之后,他好像是明白了我说的每一个字,却似乎对这其中所要表达的内容感到困惑。

“自由......自由......”他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让我一瞬间有了一种他确实不幸罹患精神类疾病的错觉。

“自由......不......对了——我还不能离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缓缓的睁开了眼,坐了起来,“我预约了牙医,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我对他的回答哭笑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告诉他:“您当然可以留在这里——一直等到您认为合适的时机——只不过,今天过后,您的身体和意志,就再也不受到约束了。”

他想了想,撑着身子把先前晃荡的双脚塞进了床下摆好的皮鞋里,低着头注视着鞋尖,也许是因为姿势的缘故,显得他的声音粗大低沉。

“身体的约束,我倒是没有在意,不过意志的约束——”说到这里,他抬起了头,眼里满是我先前没有见到过的光芒。他说得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我倒从未拥有。”

我自诩擅辩,却也一时不知所措,只好慌忙地结束这场谈话,气势上也全无了倨傲:“总之,恭喜您——还有,艾略特先生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哦——”他思索着,接着又恍然大悟,“艾略特——负鼠——不是一声轰隆,而是一声呜咽。”我出门前,听到了牛津鞋跟撞击地板的清脆声音以及他喃喃自语的那些不找边际的话。

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前的花坛,我才意识到手中还攥着那人的病历本,暗暗地抱怨了一声,才按原路折返。

等我回到那个房间时,他已经重新坐回到床上了,不过他似乎并不惊讶于我的重新造访,好整以暇地盯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好像我本该如此。

“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里需要您签字。”按理说,我不必因为这种小的失误而进行如此郑重的道歉——尤其对方是一位精神病患者。但方才经历的这十分钟,让我自然而然的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敬畏,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精神病患者——或是一个罪犯——又或者是一位诗人,他在这十分钟内带给我的感受,远比他的那些头衔要多。从他花白的胡子,蓬乱的华发,上扬的嘴角,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和境遇的——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我发现了兴趣。

当我欠着身,将他的病历本双手奉上时,他只是摆摆手,轻松的说了句“Non importa.”,似乎并不怎么关心没有签名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后果。

在他去取外套口袋上夹着的钢笔时,我问道:“我可以再和您多待一会吗?”

他转过身,拧开了笔盖,看了看笔尖,又望向了我,笑着说:“当然!”

说罢,他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在那条显眼的“状况无改变”的注释一侧:庞德。

 

 

P.S. 可能会开始写书评。

我不怎么关心热度,一来让自己写的随性,二来我并不热衷沉湎于虚荣所带来的快乐。说这话大概是让不幸看到我这篇文章的读者知道,它可能会有后续,也可能只是昙花一现,也请不要抱太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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